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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軍金堆城—1973年上萬人的建設大軍涌進華縣金堆时间:2021-12-27 陜西省華縣最南端的秦嶺山中,有一個我們國家唯一的鉬礦采掘基地——金堆城鉬業公司(起初叫金堆城礦務局)。鉬是一種稀有金屬,屬于重要的戰略物資,在那個“備戰備荒為人民”的年代,它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華州金堆寺坪 自大美華州 金堆城鉬業公司隸屬國家冶金部,是國有大型企業。上世紀70年代初期上馬建設。狹小的山溝里一下子涌進上萬人的建設大軍,當時,解決幾萬人的生活和生產用水問題就成了當務之急。我們作為基建工程兵冶金指揮部旗下的一支部隊于1973年接受了金堆城供水工程的建設任務。 這個工程由一座水庫和一條跨流域的輸水洞組成。與礦區所在的金堆河平行有一條小河叫蒿坪川,水庫壩址就選在這條河的上游麻家砭。百花嶺是這兩條河的分水嶺。按設計輸水洞從百花嶺底下穿過,把麻家砭水庫的清水引到礦區。 1973年春天,部隊從嘉峪關分批撤離。一列列拉著設備和人員的軍列向東而去,當知道要去陜西時,大家都很高興,特別是陜西兵要回老家了,顯得格外興奮。因為陜西是“天府之國”,自然環境和生活條件都要大大優于甘肅。一時間,去陜西成了大家一個重要的期盼。只知道去陜西,具體駐地在哪里,任務是什么,在軍列到達之前對于連隊戰士還都在“保密”之中。 天麻麻亮,軍列最終停在了桃下車站。這里有我們部隊的中轉站,所有的物資設備和人員都從這里中轉上山。我們這趟軍列來了五六個連隊,我們相隨以拉練的形式徒步上山。隊伍打著紅旗,唱著歌,延羅敷河谷的簡易公路逆流而上。從滿目荒涼的戈壁灘來到青山綠水的秦嶺山脈,大家的眼睛就像攝影機鏡頭,不停地捕捉山中一處處不愿放棄的美景。 藍天白云下的羅敷河象一位尊嚴的首長檢閱我們這支來自西北荒漠的建設大軍。從山崖石縫里長出的樹木冠叢象歡迎隊伍列隊在公路兩旁。從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間鉆流的河水迸發出嘩嘩的聲響,就像歡迎我們的掌聲。窄峽的山谷,峻峭的山崖,蔥蘢的林草,潺潺的流水,構成一幅實景的山水畫。這真是“綠從石間生,水在石間流”,它絲毫不遜色于王維描繪的輞川景色。 休息時,一些戰士到河里去洗臉洗腳,甩石子,玩水。也有戰士去采山崖上的野花,白的、黃的、紅的都有,而最多的是紫色的馬蘭花,楊店人叫它馬蓮花。我記得,到了夏天當馬蓮長到一尺多長時,人們就將他割回來,晾干后儲存起來。它是楊店人搓草繩打草鞋最好的材料,當然用的時候必須泡軟。 大概走了30公里后,夾著上山公路的峽谷突然展開,我們到了華陽川,它是華陽公社的所在地。說它是“川”,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間平壩,比楊店小得多。公路右邊是河。河堤外幾塊寬窄不同的河灘地里種著玉米、洋芋。公路左邊一條小街。街上除了民房外還有供銷社、衛生院、郵電所等等一些機關單位。白墻上刷著標語的院子是公社,街的南頭是他們的小學校,那天晚上我們就在那所學校里宿營。先于我們到達的連隊炊事班在路邊搭起土灶,給我們做晚飯。連隊在學校的操場上露營?赡芤驗殡S機關拉練的隊伍里有首長,所以讓我們住進了教室。教室的地上是草鋪,厚厚的麥草上鋪了草席,算是對我們的特殊照顧。 晚上團電影組為大家放電影《南征北戰》。當地的孩子被公社干部從場地中央攆走,把中央場地留給解放軍。其實和老百姓一起看電影對于我們已經司空見慣,并不在乎坐在哪里,但對于當地的干部群眾來說這卻是對解放軍熱愛擁護之情的純樸表達。 開演前公社領導講話表示歡迎,部隊領導表示感謝。連隊互相拉歌。山川的夜空響起一陣陣嘹亮的歌聲。 看到電影里的解放軍戰士強攻摩天嶺,我就想,明天我們將要攀登的老爺嶺不就是又一座摩天嶺嗎? 第二天清晨,我們離開了華陽川,吸吮著露水滋潤過的空氣向老爺嶺進軍。 一聽“老爺嶺”這個名字就知道它一定是一座高山峻嶺,在中國叫這個名字的大山不止一處。在眾多的老爺嶺中,我們眼前的這個老爺嶺,不一定最高,但它因為金堆城鉬礦的存在而顯得格外特別。很長一段時間,我誤以為它就是秦嶺的主峰,其實它只是秦嶺的一條支脈,不過是渭河與伊洛河的分水嶺而已。 出了華陽川,一直緊貼羅敷河的公路就與河道分道揚鑣,開始盤旋爬山。公路就象一條飄帶,纏繞在老爺嶺的腰間、山頭;也象一條草繩,把“粽子”似的老爺嶺捆定。隨著一個個“之”字拐彎,海拔不斷升高,植被與前大不相同,或密或疏的灌木蒿草叢遍布在山梁上和溝壑中,大片大片的高山草甸相間其中。放蜂人的蜂箱在公路旁排成長長的隊列,忙碌的蜂群從乳白色的狼牙刺花心中往自己的房間里搬運著甜蜜的花粉。放蜂人帳篷外的土灶上空漂浮著裊裊炊煙,帳篷里傳出收音機播放的歌聲。在象洗過的天空下,沐浴初夏的陽光,吸吮著象濾過的帶著甜香氣味的空氣,相比較嘉峪關光禿禿象饅頭一樣的大山,土腥味的空氣,我們猶如到了仙境。 漸漸的我們的腳步略顯蹣跚,休息的頻次也多了起來。一些戰士腳上磨起了血泡,但我在山區長大,小小年紀就山上砍柴,爬山走山路練就了一身童子功。于是我糾集了幾個人離開了走公路的大隊人馬幾次抄近路,越過了先頭部隊,終被領導發現遭到批評制止。 終于到了公路的最高處,我們開飯吃中餐,也就是就著隨帶的饅頭雞蛋喝軍用水壺里的涼開水。坐在路邊,我環視了一圈眼前的老爺嶺,它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險峻。盡管它的海拔高度已經超過2000米,但我感受不到它的絕對高度,因為我們自己已經處于高位。這正應了蘇東坡的詩句:“只因身在此山中”。 下坡的公路仍然跟盤腸一般,好像更陡更險。我看見部隊的太脫拉載著推土機一搖三晃地繞過一個又一個“之”字型的彎道,真為年輕的司機們擔心。有人說我們部隊的司機“年輕膽大”,也有人說他們“冒失二球”,不管是哪一種評價,我聽了都感到驕傲自豪,解放軍的精神風貌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大無畏”是我們的軍魂。 公路到了山底,變得越來越寬。當土路變成水泥路時,我們意識到很快就要到金堆城礦區了。路邊的房屋慢慢多了起來,遠處傳來了高音喇叭播放樣板戲的聲音。部隊停下了腳步,集合列隊,一個連隊一個方隊,整隊進入礦區,就像接受檢閱一般。我們先前蹣跚的腳步立即增加了無比的力量,整齊的步伐,昂揚的精氣神,“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歌聲引來了無數圍觀的群眾。他們的眼神表示著對我們無聲的擁戴,路邊飄揚的楊絮也對我們表示著禮贊般的歡迎。 金堆城礦區延金堆河蜿蜒三公里,儼然就是一座小城市。上游是辦公和生活區。河岸兩側多是磚混的平房、板房和簡易房,也有為數不多的四層樓房。一處較大的院子,白灰刷新的圍墻,紅色的大字格外顯眼,一邊寫著“階級斗爭,一抓就靈”,另一邊寫著“抓革命,促生產”。院子里的大樓前聳立著一尊毛主席水泥塑像。我想這八成是礦務局的辦公大樓。往下走,路邊較多的是礦上的廠房、車間以及車場。再往下就是他們的采礦場。大型挖土機和重型土方車忙碌在金堆河的兩岸,機器轟鳴,塵土飛揚。我們目睹著裸露的山體,越過渾濁的河水,翻越了不很高大的百花嶺,就到了我們的駐地-任家灘。 任家灘是位于蒿坪川上游的一個小山村,一下子涌進了幾千人。帳篷和活動板房填滿了原來的莊稼地,這里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座軍營。我們的到來完成了部隊的集結。戰車一樣的汽車,坦克似的推土機整齊地排放在機械營的“營地”。這里已經處于“臨戰”狀態,預示著一場攻堅戰即將打響。 寂靜被喧鬧打破,松散被威嚴取代。起床號聲覆蓋了雞鳴,汽車機械的轟鳴淹沒了蒿坪川的流水聲。這里熱浪升騰,這里迸發著青春。這里留下我的記憶,也記下我的年輕。 金堆城鉬業公司露天礦,采礦廠區全景 為金堆鉬業公司提供生活用水、生產用水的任家灘大水庫全景。 這個上世紀七十年代秦嶺山深處的現代大型水庫的占地面積很大,搬遷了雨坪樹和任家灘兩個大隊十幾個自然村的村民,南北長約10公里,水庫水面延川道南北彎彎曲曲寬窄不一,最寬處2公里,水深50米,配有巡邏機船大小七、八艘。當時負責修水庫的施工單位就是文章中講敘從嘉峪關長途調來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工程兵部隊6個連隊,經過四五年的艱苦努力建成這樣規模的山中大型水庫。 部隊把水庫建成以后,移交給鉬業公司管理,從上世紀七十年代至今派駐工人水庫看守維護隊,常年看管,它是鉬業公司生活生產用水的發源地。常去參觀的游客略擇不絕,景區人氣旺盛,美麗如畫,值得一游! 華金公路穿越金堆鎮的老爺嶺隨道 這個隨道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由省公路局負責人工開鑿修建的,由于秦嶺東部地質是花崗巖石山,那時還沒有盾構機,人工用風鉆打眼放放炮,從山兩面開鑿時打,硬在石山中炸開長1.7千米的雙車道,整個工期歷時5年完成。 這一段公路屬于金堆鉬業公司專用公路,從交通地圖上看是黃色的專用線公路。 金堆城是一座美麗漂亮的山中城市,具有獨特的魅力,近年來徒步上山的旅行者,騎魔拖車,自駕車的自由旅游人非常多,進山觀景,體驗一種高山森林氧吧,蘭天白云空氣清新,景色宜人,尤其是春季漫山鮮花盛開,夏季森林區野生疏果掛滿枝頭,秋季漫山紅黃綠紫各種顏色的樹葉的風景,非常引人入勝,留戀不舍,拍照留像,留下難忘的美景! 以上文章真實記錄了金堆城鉬業公司和金堆鎮的發展史,因為【鉬礦】是稀有金屬,對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建設具有戰略意義,所以,國務院批準該礦是中國華州區【鉬業之都】。 |